感受简牍之美

裴志强

按：此文是为“继往开来”河南篆隶书法研究展写的一篇创作体会。

对于简牍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，但对其的认识，仅仅停留在书法教材上有限的图片上，印象最深的当属简书中那长长的、夸张的略带弧度一竖。前两年，无意中在书店看到了一套《简牍名迹选》（日本二玄社出版，共8册）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，但平常只是偶尔翻翻，真正临写的并不多。

简牍书法作为由篆向隶过渡的书体，有着一种成熟书体所不具备的生动之美，书写者的随性而为，更加增加了简牍的自然韵致，显得天真烂漫。也正是它的不成熟，才为后世提供了较大的发挥空间，比之法度森严的成熟书体（如汉隶、唐楷等），更具有一种可挖掘性。

简牍书法从风格上，大致可分为古穆厚重和灵动飘逸两大类，前者如《张家山前汉简》、《睡虎地秦简》、《周家台秦简》等，而《居延后汉简》、《东牌楼后汉简》、等则具备了草书飞动飘逸的特性。前些年在博物馆看展出，无意中发现了简牍的实物，着实让我吃了一惊：宽度仅仅在一厘米左右，甚至更窄，为了方便观看，工作人员还在上面架了一个放大镜。而《睡虎地秦简》的原尺寸大约在5毫米左右，每个字的字径还没有现在的钢笔字大，真让人不可想象，并且是用毛笔书写的。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，这些字放大后显得更加厚重大气，古穆醇厚之气扑面而来，而居延后汉简放大后则显得更加飘逸灵动，神采飞扬。想想现在人所谓的书法“创作”，真有点滑稽。

简牍书法的书写者当为身份低微的下层工匠，对于书法他们并没有多少美的概念，即使有，也是朦胧的；他们所追求的更多的是易写、易认、书写后的便携，所以字写的很小，书写速度也必然很快。书写时在不违背大的可识度以及文字规范下，大多不考虑法度，故而写出的字往往因势就形，天真烂漫，往往多有出人意料处；即使是同一时期的同一个字，写法也多有不同。

作为当代人，我们取法简牍书法，自然不无不可，今人鲍贤伦、毛国典即为取法简牍之功之典型。当然也有人批评简牍书法作为艺术的局限性。但是，作为经典，简牍书法不仅仅是一种存在，更为后世书法的发展、创新提供了想象的空间，仅此一点，就足够了。

我喜欢简牍书法，正因其合乎于我的性情，看到“继往开来”河南篆隶书法研究展的征稿启事，便有参加的冲动，只是截稿日期临近，没有时间临帖，心里不免发怵，创作时仅仅下意识地参杂了一点简牍的笔意而已，并不纯正。至于内容，其时正痴迷于画荷，搜集了一些古代描写荷花的诗词，索性以此为内容，纸张的运用上，选择了枸树皮纸，更加符合简牍的古意和文物气息，如此而已。